爱会消逝,而幻觉永恒。
 
 

【温剑】一寸灰(12、13)

“天下第一剑”有了新的留名者,四方的赌局又开了新的盘。

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,但这人无论剑法或身份,都对结果影响太大。下注的人怕押他赢,又怕押他输。押输了只不过输上一注,若押赢了,那中原便要输了。

‘萧无名’三个字出现在风云碑上的时候,仍有很多人叫唤着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凑数送死之辈,但当赌局一开,看着注上的‘宫本总司’四个字,便不再有人说话了。

开赌局的人总是什么都知道一点的,如果不知道,这赌便做不长久,甚至做不起来。这世上改头换面的人多,抛弃身份的人也多,恨不能连自己都忘了的人也有不少。萧无名本可以是其中之一,若真可以改头换面、抛弃身份、连自己和一切罪孽一齐忘了,他会轻松很多。

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。

机会或许还剩下最后一个,但他要留给另一个人。

 

剑无极算着这几日的房钱,欠欠地对温皇道:“说起来,你是哪里人?”

“我也没问你是从何而来,怎么你将我问得如此仔细?”

温皇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,总是有很多办法。他一向很有办法,这一点剑无极已经铭刻入髓了。

“那是你自己不问的啊,你问我肯定都告诉你。”剑无极大喇喇地往座上一躺,手里捻着根狗尾巴草转来转去。

“不必。”

舒畅的午后总会浇上些冷水,从头淋到尾,剑无极已不像初时那么难受,只一味在他冷言冷语的时候在心里自己念着“习惯了,习惯了,习惯就好了。”

不知多少次下来,倒好像真的习惯些了。纵是温皇摆明对他全无兴趣,他也还能厚着脸再去烦他几句。

“好吧,其实我是心疼你那银子。我早就想问了,你到底哪里来那么多钱?莫不是你家是什么王公贵族?”

温皇依然不答,让他自讨没趣都讨得不自在。

“我们什么时候去还珠楼?”他憋得慌,只好说点温皇愿意答的。

“为什么要去还珠楼?”

“不是你说要去找还珠楼主吗?”剑无极惊讶,他怎么突然健忘起来。

温皇羽扇轻摇,言不尽意,“谁说找还珠楼主,就一定要去还珠楼?”

剑无极不知道怎么接了,这话说没道理好像又有道理,说有道理也是歪歪道理,总之一句话颠来倒去总是他说的有理就是了。

“那他不在还珠楼会在哪里?”

“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
剑无极端起一杯茶,咽一咽被他气得堵住的喉咙。

“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?你总不会这个也说不知道吧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什么时候?”

“反正不是现在。”

剑无极真正无语了,算了,随他去随他去,接着除了默默喝茶便再不多话了。

温皇放下杯子从窗外远眺。剑无极看着他的侧脸,觉得他的睫毛从侧面看上去真的很像鸟儿的尾羽,轻盈、纤长,好似承不起一点点重量,却偏偏生在这世上最深最重的眼睛上面。将他的眼遮的严严实实,密不透风,不泄露一点踪迹,替他掩住所有秘密。

那双眼本身就像一个谜。

剑无极猜不透,看不穿,解不开的谜。

他又一次看得出神之时,温皇起身了。

“我要出门一趟,少则几天多则半月,你可自行安排,也可...”

“我在这里等你。”不等他说完,剑无极便抢着答道,“既然之后还要同行的,那我自然该等你回来。”

温皇轻轻顿颔,理了理衣袖走向门口,拉开门他不急着迈出,而是侧了一道余光向剑无极问道:“你不问我要去哪里?”

剑无极回身给他一个爽朗的笑,“我问了你也不会说的,不是吗?”

温皇停顿一秒,嘴角现出一个玩味笑容,“不错。”

他难得真诚地回答,随后跨出门去。

 

温皇才走几天,变数就来了。剑无极一早刚起走出房门,就听见满客栈上下吵得沸沸扬扬,他一问才知,师尊竟去留名天下第一剑了。

不可能的,剑无极心里暗忖,绝不可能的。师尊最是淡泊名利,与世无争,怎么会去争什么天下第一?何况西剑流和中原好不容易化解干戈,他又怎么可能再生事端?

剑无极满脑子的雾水理也理不清,他远远凝视乱碧阁一眼,心里忐忑不安。虽然答应温皇会等他回来,但现在也不得不去这一趟了。

尽快搞清楚事情就马上回来,剑无极打好主意,出发前再三叮嘱掌柜的务必留着这乱碧阁。温皇付的钱够订下这房间一月不止了,就是现下他们两人都要离开,也不可转定给他人。

剑无极和他说好,便匆匆出大堂往街上去,出门之时迎面进来一个人,剑无极走得急,他进来的巧,一不小心便相撞上了。剑无极连忙回身说了声抱歉,才看清这人的样子。只见他一袭白衣,看着文质彬彬也不失神采英拔,虽是谦和有礼,面上身上却又透出一股郁郁寡欢的深沉,让人觉得他好似总在烦恼着什么。

他慌乱中掌住剑无极的一臂,扶他一把,剑无极的道谢他也只回一声无妨和一个文雅的笑。剑无极看着他这样蓦地想起了温皇来。

他总也觉得温皇那玉砌冰雕般的脸下,也有着透不尽的晦暗神秘。但虽有一二分能令他联想,他再看一眼这人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
终究仍是和温皇无法相比的。

虽然这人已是神采非凡,在这豪客名门聚集的客栈里,也是格外出众,鹤立鸡群。但温皇,是人中龙凤。直让剑无极觉得这贵得要死的店也难配他万一,这些人与他更是隔着天堑万壑,云泥之别。

剑无极自己都没发觉,他已是将温皇宝贝一样揣着,见着不错的人总忍不住在心里相比一番,然后再带着满心的得意暗自把他夸耀到天上去。

想到温皇,剑无极心思更切,向那人回一个礼便急急迈出门,一路往天允山方向去了。

春酲秋霜楼的生意能做得这样大,一定有它的原因,比如,一个很会赚钱的掌柜。

剑无极不过出门半刻,乱碧阁已经有了新的住客。

掌柜的仍是堆着他招牌式的满脸的笑,像是闻到银子的味儿一样不自觉地搓搓手,邀贵客在房簿上写下名字。

正是那白衣男子。

他淡漠付钱,提笔写下‘百里潇湘’四个大字。

 

剑无极一路急奔,直跑得气息滞在胸中,换气也不顺畅,才记起自己毕竟是个还中着蛊毒的人。他心里再怎么焦急万分,也不得不停下来歇歇了。

简陋的小茶摊上当然不会有温皇那样的好茶能供。好在剑无极也不挑,猛猛地喝了好几杯茶,舔舔嘴唇才觉到唇上都已有些开裂了。

他实在没办法不急。他必须尽早赶到,甚至就现在,他也不知道师尊是否已经离开。他那样的人一旦走了,你就是再跑断十条腿,也绝找不到的。何况他来了中原,甚至留了名也都没告诉自己,一定有什么事。

剑无极再喝完一杯,拍下几个铜钱在桌上,起身准备离开,却听见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“小情人怎么落了单了?难不成这么快就被我那无情的...”他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,才换了说法续道:“这才几日,他就抛下你了?”

不等剑无极回身,那总在想着坏事情的圆溜溜的眼睛就跳到了他的面前。

“小,情,人~”十一蹦蹦跳跳地拍上剑无极肩膀,“这么多天没见,你想我没?”

“想了。”剑无极语气沉沉地答道。

十一反而愣住了,正绕着剑无极头发的手指也停在半空。这句‘想了’几乎令他瞬间心跳慢了一拍。

“真的?”他收回了手,认真地问。

剑无极伸手摸在他脸上,“当然。”在十一还恍惚着的时候他使劲捏着那脸蛋两边一揪,十一的小圆脸顿时被拉得像张鼓着气的小饼。

他早就想这么干了。

谁叫那张脸又白又嫩,还总是嘟着,捏起来一定很有趣。谁叫那人又是个不讲道理的恶毒狠辣小鬼,就是欺负一下也不会于心不忍。

他放开手的瞬间已经一下飞跃一丈出去,不远不近地看着十一被揪得微微发红的脸。

他生得细皮嫩肉,俊美得跟个小姑娘似的,又活泼灵动机警可爱,此时这张稚嫩的脸上却一点一点地涌上肉眼可见的狠厉来。剑无极见他眸子里都泛起了兴奋,装着跳跃不止的杀意,不禁心下一冷。

到底,他还是还珠楼的人。

“很好,小情人你很好。”

十一伸手摸向腰间,一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。

剑无极以为他又要发出那暗钉来,忙手臂往身前一护道:“好了好了,我错了行了吧,和你开个玩笑嘛。别生气别生气,你上次不也给我下毒了?”

十一却不听他那么多,一手高高扬起,竟是从腰间抽出一根九尺长的软鞭来,旋舞一圈便直直地向剑无极正面抽来!

九尺长的鞭子在他手里却十分听话,长蛇水袖般带着风,掷出一道破空而来的杀气。剑无极大惊后退,险险躲过,眼看着面前的地面被抽出一道深深裂隙,心中惊骇更甚。

“你来真的?!”他一边躲闪过接连而来怒不可遏的快鞭,一边惊道。

“好,好极了。”十一一边鞭子舞得发狠,一边眼角微微发了红,“他惹了我,你也来惹我。你们一个二个都好极了!”

剑无极不明他的意思,却见他的鞭子逐渐乱了章法,随着他眼里的委屈盖过了愤怒,已失了招式,只一味变成发泄的反复抽击。

“等会儿等会儿!你说什么惹你,谁又惹你了?”剑无极熟练地看穿他的攻击方向,躲起来也不再费力。

“我偏不等!”十一怒道:“我打不得他,还打不得你吗?”

接着又是一鞭冲着剑无极面门抽下,剑无极也不再让了,他撤了半步,一手抓住了鞭子尾巴,登时十一便被他反制住再怎么也抽不出来了。

“真生气了?”剑无极见他像是又要哭,连忙先堆着软话去给他消消气。“我这不是马上就给你道歉了嘛?”

听他这样一哄,十一的眼角越发红了,使劲一扯把鞭子绷得笔直,拽满了劲道:“还我!”

剑无极却不敢放手,“我现在放了你不就摔了吗?到时候你屁股开了花又要来怪我。”

“你放不放!”十一的眼泪眼看要憋不住,在眼角眶着。剑无极生怕他那眼泪真落下来,只好遂他。

“好好好,那我放了,你可要自己站稳啊。”话音甫落他一手松开鞭子。

绷紧了上满劲的鞭子这样一放,哪能不往回抽力?十一再怎么逞强也稳不住往后飞速地摔去。剑无极早也想到是这样,三两个跨步并上去一臂将他圈住,好好地把他都已经离了地的双脚放回地面上。

可他没想到,一直死死忍着的十一现在安然无恙搂在他怀里,反倒呜哇一声哭起来了。

不仅是哭,而且是大哭,哭得剑无极怎么捂也捂不住。刚才打了一架都没几个人看,他这样一哭倒引得不少人来围观了。剑无极赶紧捂着嘴把他拽回茶摊上坐着。

“别哭了别哭了,你也没受伤,哭什么嘛!”剑无极听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,也找不到好的话说,从来他也就不会哄小孩子。

“有什么事你也不说,只知道哭,你怎么比小姑娘还麻烦?”剑无极尴尬地向周围人笑笑,打发些他们的好奇眼光。

听到这句比姑娘还麻烦,十一倒真收住了声音。“你,你放屁!你才,小姑娘,你全家都是小姑娘!”他抽抽噎噎地也不忘骂人,看得剑无极好笑。

“好好好,你不是小姑娘,我是,行了吧。”剑无极无奈地笑笑,“小少爷你哭了这么久累不累?小的请你喝杯茶算作赔罪好吧?”

他低下头一看,十一哭得鼻尖头红透了,眉毛拧得弯弯曲曲,看着倒真是可怜。他手再轻轻摇摇十一的肩,等着这要命的少爷发落。

“谁要喝茶!”十一一边抽着哭得停不下的嗝,一边下了台阶,“要赔罪就请我喝酒去。”

到底是小孩子,虽然作风狠辣又小气,但终究还是简单童真的,只要顺着毛摸就很容易安抚。剑无极看他听了话,伸手把他脸上的眼泪一把擦了,“十一少爷说了算,喝酒就喝酒,走!”

答应得爽快,但剑无极也不敢真给他喝太烈的酒。找了家店给他打了些春酿的杨梅酒,自己带着个小孩,也不好贪醉,就也陪他喝一些。

“说起来,你一个男孩子怎么那么爱哭?”剑无极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。

“要你管!”十一接过来先用鼻子闻闻,闻着没有多大酒味,倒有些杨梅甜香,才试试探探地抿上一口。“谁说男孩子就不能哭了。”

也不是没道理,剑无极看他又吵着要喝酒又喝得小心翼翼的样子,心里越发来了趣。“诶你怎么喝得这么慢?刚才不是挺豪气的?”

十一喝光一杯,好像对味道很是满意,“你知道什么?这天底下的酒有好喝的就有不好喝的,有的喝下去像冰糖蜂蜜一样好吃。有的嘛,一口闷下去什么滋味也没有,还辣得喉咙疼。”

他小大人一般侃侃而谈,仿似个品酒专家。剑无极却听出来了,这是个只爱吃甜,在寻常酒上讨过罪受的小屁孩。除了这些特制的精酿,一般酒哪里有不辣的?

“那你说的好喝的酒是什么?那不好喝的酒你又干嘛要去喝?”剑无极存心逗他。

“好喝的嘛,告诉你也没关系,反正你也喝不到。”十一眼里泛出些小小的得意,“桂花蜜,你有没有听过?”

“这有什么好稀奇的?不也就花果酒而已?”剑无极不以为然。

“才不是普通的桂花蜜,那是...”十一用小脑瓜飞快想想,这个应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,“苗王宫的桂花蜜和寻常的能一样么?”

“苗王宫的桂花蜜?”剑无极看他一连神气,就给他个面子,“那倒真没听说过。想来确实,王宫里的东西一般人也的确喝不到。那你怎么喝到的?”

“你那老情人给我喝的。”十一又捧起一杯,咕噜咕噜地边喝边说。

听他叫温皇‘老情人’剑无极真忍不住了,跟着喝了一杯拍桌大笑起来。

“你笑什么?”十一看他笑得厉害,认真问道。

“没什么,没什么。”剑无极摸摸鼻子,“我笑你说得好,说得好。”他一边说一边冲十一竖起拇指。

“哼。”十一冷哼一声,“有什么好笑,那难喝的酒也是他骗我喝的。我告诉你,这天下的坏心眼他一个人就占了九成,你摊上他算你倒了大霉了。”

剑无极想也知道十一定是让温皇整得很惨,才这样气愤,但要说温皇有什么坏心眼,他却并不觉得,只当顽劣的小鬼总是输不起便要骂上几句罢了。

他是心思单纯的人,很少去想什么道理,也不知什么一语成谶不信什么天意劫数。

可惜这世间的道理,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。

因为人在好的时候,大都是想不起去讲什么道理的。今朝的酒只解今朝痛快,哪管得了昨日之日不可留。只有到了那坏的临到身上了,才能想起那明日愁来明日愁。

满篇的诗词他也没怎么好好记过,现在趁着这春风夜色,也只留得一句于心。

乱我心者,乱我心者……

剑无极晃晃杯中的酒,盛满一杯明月,一饮而尽。

 

喝杨梅酒也能喝醉,剑无极真的服了他了。看着醉眼朦胧,一脸酡红的十一,他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,“这是几?”

十一一把打开他的手,话也说不清楚,“你瞎比划,比划什么?这不就是...”他又掰回剑无极的手指离近了看看,“不就是二...”

见剑无极又笑起来,他郑重地咳嗽两声清清嗓子,道:“别嬉皮笑脸的,谁跟你这儿搞笑了。”

“是是是,请十一少爷吩咐。”剑无极打量着这酒他就是喝到撑死也醉不了,十一却脑袋都开始微微摇晃,想也说不出什么不得了的。

“我问你,他去哪里了?”

“谁?”

“不就你那老情人,还能有谁?”十一故作严肃,眼睛里却已经有了两个剑无极在晃。

“不知道。他没告诉我。”剑无极老实回答。

“他不告诉你就不问吗?你怎么这么没出息!”十一恨不得狠戳剑无极的脑门儿。

“他不想说,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,又何必问。”

“你倒懂他。”十一语气沉了沉,想再去摸酒壶,却被剑无极拦住了手。

懂他。剑无极想起那双眼睛。

他忽然想,这世上只怕终究没有一个人懂他。

不然那眼睛,也不会看着那样清高寂寞了。

十一却在想着别的。

他在玉无香那里也没讨着办法,现在又喝得上头,只想找个人能去把温皇管上一管。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事,但他总有些不同以往的不好预感,总觉得这一次一定不能由着他去。

这一次,绝不能不管他的。

他抬眼起来,醉得迷离的眼里忽地多出几分清明。“你是不是喜欢他?”

这话没头没尾没来由,呛得剑无极一口酒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,活生生呛出好一阵咳嗽。

“说呀,是不是?”十一却没半点开玩笑的样子,“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。”

剑无极也没想不承认,只不过刚才被他忽然惊吓一跳罢了。他顺顺胸口,诚实回道:“是。”

十一又是一声冷哼,“我见你看他的那样子就是要完蛋的。”

“很明显吗?”剑无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倒了杯酒只放在嘴边不喝。

“还不明显?你眼睛都快飞到他身上粘着了。”品酒专家可能是假的,但恋爱大师倒还真有几分样子。

剑无极低低地哦了一声,自己沉思起来。这样明显,连小孩子也发觉了,那他岂不更是一看便知?他那样绝顶的人物,又有什么他不会知?

他正想的有些出神,十一又沉声叫他。

“小情人,你愿不愿意答应我一件事?”

“什么?”

十一低头想了一会儿,又抬起来,看着剑无极的眼睛道:“不管他要去做什么,你都别让他去。等他回来了,你就一直死缠着他,再怎么也别被他甩开。”

剑无极听这要求是真的懵了,“为什么?”

且不说这请求简直毫无可行之机,就算真想这么去做,他也不认为温皇若想甩掉自己有什么难的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十一换了一副沉郁的脸色,他也知道这话无理,可已经没有别的法子。“总之我都是为了他好,你若是也为他好,就一定要答应我。”

他向来是喜欢小孩心性说大人话的,但这几句听下来庄重真诚,一点玩笑也不带,听得剑无极也有些沉重。

“好,我答应你就是。”剑无极喝干最后一杯酒。“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“好,你说,只要你愿意管他,什么我也答应。”

剑无极又再被他的煞有介事惊诧,到底会有什么事,让他这样害怕?明明自己也说不知道,却还这样紧张,剑无极不明白十一的预感,却真真感觉到他对温皇的关心。

“哪有那么夸张,只要你别再叫我小情人就行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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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 Nov 2022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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